小升初比孩子更疯的是妈妈！

　　作者｜ 聪明瓜

　　这两天的新闻，看着心里很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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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点，儿子破天荒起床了。今天，是他升入初中的第一天，虽然我极力想装作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我看得出，孩子心里那种仪式感，很强烈。

　　早餐没吃完，这小子就把书包挂在了身上，站着催我：“妈妈快点。”其实，我们住的地方离学校，步行只有10分钟。当初，一接到武汉市这所重点初中的优录通知后，我就立即下手租了这套离学校最近的房子，房东不但坐地起价，还要求把三年的钱全付了。我心里一边骂她黑，一边忙不迭地掏出手机，用支付宝付账。

　　名校旁的陪读房一向紧俏，我若不当机立断，就再也没有了。老公说：“算了，为了儿子不遭罪，拼了。”我听着这话，心里多少有些酸酸的。

　　七点，学校门口，送孩子的车和家长已经成灾，我在离学校500米的地方停住，对儿子说：“今天第一天，妈妈送你。以后的每一天，无论风雨多大，你都要自己走。”这句话是双关语，我知道儿子未必听得懂，但作为母亲，我要有暗示。

　　儿子一蹦一跳地跑远。我努力想像龙应台一样，拿出一种目送的感觉，感慨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过是一次次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然后告诉自己不必追，但事实是，一想到要赶快回家把儿子的午饭放到微波炉里，再收拾好自己去上班，就没了那种文绉绉的心情。

　　2

　　儿子上四年级时，我便开始密切关注一些重点初中的招生政策，光笔记都做了一大本。根据前辈的经验和我自己的观察，我给儿子定了几个小目标：武汉市武珞路实验中学，武汉外国语学校、武汉七一中学。

　　生在武汉的人都知道，这三所学校，在武汉赫赫有名，只要能进去，重点高中就有了希望。而进入途径也很现实：要么靠自己、要么靠关系。我家没关系，所以我告诉儿子，想要平台比别人高一点，弯路少走一点，只能靠自己。

　　为了激发儿子向名校奔跑的意识，我特意带他去听了一场一位非常有名的语文老师的课，儿子听完后，回家手舞足蹈地说：“妈妈，这个老师好幽默，我喜欢他，我想听他的课。”我对他说：“儿子，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听他的课，你想做他的学生，就只能拼命努力，多考几个全国一等奖的证，什么新希望杯、华罗庚杯、楚材杯，都要染指，且都要在全国有名次。你要用绝对的实力走进这所学校，走进这个老师的班。”

　　其实，我心里十二万分不愿意，让孩子过早接触这种残酷的竞争，但，我若不这样，还能怎样？好在，儿子在我的激励下，懂事地点头：“妈妈，你给我报奥数班吧。”

　　后来的三年，我和儿子不是在培优，就是在培优的路上。好在，我不是一个疯妈，和那些动不动给孩子套读三四个奥数班和作文班的妈妈们相比，我还算理智。

　　将儿子领进培优机构前，我就和他讲好：“我们只报一门数学、一门作文，以一年为限。一年时间，你若不是学奥数的料，我们就放弃，但语文，你一定要学好，一个连母语都学不好的孩子，以后如何应付考试呢？”

　　就这样，我一直维持给儿子报两门培优课的量，一直到他小学毕业。许多同班家长听说后，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我会把孩子耽误了，我微微一笑，我行我素。

　　3

　　儿子从小，我就给他立下很多规矩。一次，他玩游戏入迷，到了吃晚饭时间，喊了他三次都不动，我和老公于是把饭菜一扫而光。待儿子上桌时，发现半粒米都没有给他留下。他不甘心四处找，结果连个饼干渣儿都没找到。第二天晚饭，还没等我喊，他先乖乖自己坐桌子上了。

　　儿子写作业喜欢拖，这一点我一直很头疼。为了改掉他这个坏习惯，我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些家务事。比如做饭的时候，我会喊：“去，摘菜、洗菜、淘米……”，吃完后我会喊他：“去倒垃圾！”谁家有个什么事，我也会喊他去跑腿。

　　搞了几次后，儿子烦了，说：“妈妈，我作业还没写完，你怎么给我安排这么多活啊？”我故作惊讶地说：“啊，你很忙吗？我看你一会跑过去看电视，一会儿我们说话你插两句嘴，挺闲嘛。”

　　儿子不吭声了，再写作业时，他便埋头奋笔疾书，不仅如此，他还从他的屋子里出来，搬到客厅里写作业，生怕我看不到他在忙。我心里暗暗好笑：“哈哈，小样儿，我治不了你？”

　　到儿子小升初那一年，我数数手里的奥数和楚材杯的全国奖，有三四个。前辈告诉我，儿子这成绩，敲名校的门应该够了，但是我还是想让他更优秀一点，这样，也能更保险一点。

　　那段时间，我几乎怀疑自己得了焦虑症，四处寻找突破口。六年级下学期，我把儿子的简历打印好，订成厚厚的一本，开始时刻准备着向心仪的学校投递。我们家在汉口，理所当然，我把武汉外校和七一列入了首选，但儿子坚决不同意。

　　他小学四年级时，我带他听的那次课，对他影响颇深，他对我说：“妈妈，这几年我一想到要做那个老师的学生，学起来浑身是劲儿，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我足够优秀，我就能做他的学生。”

　　我无语，不敢对他讲，那都是我为了激励他说的屁话，学校又不是我家开的，老师又不是我手下，我说让谁教就让谁教啊。

　　但我们家一直很民主，儿子既然选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把简历递到了这所武昌区的名校。交报名表和简历那天，我看着这蜿蜒的长队欲哭无泪，排了两天，才算把儿子的简历投进去。后来我才听说，这所学校，3000多人报名，只优录300多人。

　　接下来的事就是——煎熬。我一改把手机调静音的习惯，每天都抱着它不撒手，哪怕睡觉的时候也放在枕头边上，生怕错过学校打来的电话。

　　我加了无数个小升初的群，然后看里面每天刷屏的各种真假难辩的信息，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

　　我厚着脸皮去请教一个并不熟悉的朋友的朋友，只因为他女儿刚从这所学校毕业，我努力向他打听着这个学校的老师，尤其是我儿子心仪的那个老师教哪个班？还有哪些老师好？去年升学率是多少？学校作业多不多?有多少课外活动……直到把人家问跑。

　　我默默关注着这所学校周边的房子，看价格，一次次去实地考察，只等接到优录的电话，就马上下手租房子，只为了让儿子每天能多睡十分钟。

　　我努力让自己不焦虑，但是，我做不到。

　　4

　　2017年7月初，在煎熬了一个多月之后，我终于，终于，终于，接到了这所学校的电话，招生老师刚一开口说：“恭喜你，袁XX同学被我们学校录取了，请你拿着……”我这边已经泪流满面。经历过这种煎熬的家长， 都会有这种体会，每天的患得患失，终于有了结果时，整个人都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我以为终于熬到头了。但短暂的兴奋过后，焦虑又来了。儿子分在哪个班啊？火班？次火？综合？如果不是他喜欢的那个老师，他会不会失望？于是整个假期，我又开始打听，该校以前是如何分班的。

　　总算班级分好，我也进了班级群，却发现许多家长和我一样，对老师的配备心里没底。进群三天，群里除了班主任老师每天发的群公告，和家长的“收到”两个字，再无声息。

　　直到开学前一天，班主任把其他老师在群里介绍一遍，群里才一片欢呼，家长纷纷跳出来，要求承担班级的各种责任，我也激动得不能自己，因为，儿子喜欢的那个老师，赫然在列。别怪家长势利，其实，我们比谁都苦逼。

　　不过，好在，谢天谢地，还有6年我就解放了！虽然这6年，是最艰难的6年，但我心里清楚，这也是我和儿子能亲密接触的最后6年。待他长大，有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就是我要放手的时候。

　　火箭即将升空，我和儿子，都已没有了退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我知道接下来，我的任务更重了。这所学校课业很重，这意味着，我要把初中课程重新捡起来，否则，我儿子怎么会服气一个连他作业都看不懂的妈妈。

　　纵使这会让我放弃许多课余时间，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谁让我是妈呢。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来儿子想起这段我和他一起奔跑的岁月时，是温暖的、感恩的，快乐的。

　　加油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