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评：09年改革高中文理分科的死结在哪

　　教育部门这次取消文理分科征求意见，调子搞的很高，我差一点就激动了，还好，我多少还算半个内行，仔细一琢磨，水分太大。不但民间，你说我说大家说，把文理分科骂的狗血喷头，而且官方也不是第一次就文理分科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了。文理分科的弊端，内行人都知道问题多多，不是不想改，而是太难改，取消文理分科的难度不亚于取消高考。所以，我只能很把这次文理分科要改革的事情理解为雷声大雨点小。

　　这次提出的“高中取消文理分科”是很不科学也很不教育的一个提法，幼稚的有点离谱。取消文理分科不是高中取消，而是大学录取能不能取消文理分科，高中取消文理分科，大学录取还是按文理分科录取，中学是在教孩子们玩游戏吗？所以，我意见很大。我现在很少关注所谓教育问题了，看到这个提法，心理堵的慌，所以就想唠叨几句高考文理分科的历史，看看文理分科的死结到底在那里。

　　客观地讲，高中文理分科在计划经济时代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是中国长期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人才培养模式。就眼下而言，如果不分科，让每个学生都要学很多课程，考这么多课程，会一定程度上加重学生负担，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擅长的领域，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但文理分科的弊端清晰的凸现出来，不适应社会对人才的需要，特别不利于培养社会所需要的综合素质的人才。有人说，目前中国教育发展最大的危险是人文精神的缺失，而“祸端”正是自高二开始的文理分科制度。由于理科的高难度，很多学生理科学不下去就去学文科，学习文科不是出于兴趣、热爱，而是无奈的选择。这样，学习文科的人本身就成为“二等公民”，选择文科本身就是一个失败者的象征。另一方面，理科难度进一步加大，又产生了更多的学习失败者。

　　高考科目的改革起源于20世纪50年代，高考文理分科基本上就在那个年代定型的，想不到21世纪还是一副没有生气皱巴巴的老面孔。眼下，高考文理分科表现的乏善可陈，积重难返。高考录取分文理导致应试教育越来越坚固，逼着高考文理分科走向深深的，又比较狭窄胡同中。呼吁和改革浪潮一直不间断，尽管官方信誓旦旦地表态，高考文理分科迟早要取消，3＋X的实施使我们看到文理不再分科的曙光，但近几年高考录取文理不分改革的失败，再一次证明了高考改革的艰难和缓慢性，高考改革笼罩着浓浓的阴影。

　　1950年，我国高考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分文理科，到了1954年的时候，开始明确高考科目分文理，1957年，在文理科之间又增加了一个医科，1965年把理工和医科统考的科目统一，文科的统考科目统一，1978年，明确文科考政治、语文、数学、历史、地理、外语；理科考政治、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外语。

　　高考制度的历史有多长，文理分科的历史就多长，高考考什么，中学就教什么。高考是选拔性的考试，高难度、工具化、技术化的训练，导致高考沦为巨大的应试教育机器。应试教育的魔方在1979年开始一次大爆发，以当时《光明日报》发表的《大突击景象散记》为标志。1983年，教育部《关于进一步提高普通中学教学质量的几点意见》提出，要注意克服轻视文科的倾向，重视和加强语文、历史、地理、音乐和美术等科目教学课时必须保证，不要搞高考考什么就只开什么课程的所谓“文理分科”。可以说，这是官方第一次正式对文理分科进行批评。特别是到了21世纪，声讨文理分科的声音越来强烈。

　　2003年，一位官员在公开场合表态，在高中阶段过早对学生划分文理科，并不利于他们的真正发展，因为现在的教育年限正在延长，学生的发展需要也更加丰富。为此，教育部门计划采取相关措施，从学生发展的实际需要出发，淡化文理分科现象。

　　如何淡化文理分科？“3+X”。目前，“3+X”已经在高考制度内遍地开花，“3+X”是否能拯救文理分科？实行３＋Ｘ考试科目改革后，考生将从完全固定的高考科目中解放出来，每个考生都以语文、数学、外语为共同的基础，然后根据自己的兴趣、特长和实际情况来选择Ｘ，可以说，“3+X”是为治疗文理偏科开出的猛药；科目设置的开放性利于高校选才的自主性；这些都说明，当时提出的“3+X”具有强烈理想化的色彩，从这些理想化的构想来看，是想与大一统的高考制度决裂，本意上想树立划时代的标志。但是，“3+X”是在具有强大应试教育色彩的高考制度框架内进行，就像在不通电的偏远山村的土房子里放置高清晰度的数码电视机一样，除了在昏黄的油灯下欣赏外，数码电视机发挥不了实质性的现代化功能。尽管物理、化学、生物改名叫理综了，历史、地理、政治改名叫文综了，但这些都是高考必考科目，哪个考生敢拿这个当儿戏？差一分也不能被大学录取。没有考生敢在理综试卷上表达自己的发明成果，在文科试卷上阐述自己的历史观，试题是有分数的，高考是拿分数说话的，还是老老实实按应试的方式进行吧，大学录取时，最多只看一下相关科目的考试分数，不可能把考生的试卷调出来参考一下。

　　改革的一个最突出矛盾就是不配套性，因为高校录取依然按文理录取，这个本质的问题不解决，“3+X”也好，“3＋Y”也好，都是换汤不换药，治标治不了本。前几年，广东、辽宁、河南等地在高考录取时不分文理，按统一的分数录取，当时，我们是狂喜的，文理分科终于成为历史了，然而到2006年的时候，我们不幸地看到，高校录取不分文理的省市只有一个广东省还在那里孤独地坚守，其他尝试不分文理录取的地区全部改回文理分科录取了，广东从2007年开始，也改回文理分科录取了。录取不分文理正式宣告失败。

　　文理分科改革的难度太大，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由于招生的根本体制不同，因此是不分文理科的，因此我们很难进行科学性的参考，只有靠我们自己自行开发科学改革方案。

　　通过以上简单考察，我发现文理分科的死结，就是取消文理分科后，大学如何录取。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政治9门都考还是有选择的考？如果9门都考，那么中国的学生将迎来中国教育最黑暗的时代，负担是何其的沉重，哪个学生敢在高考时放弃一门科，哪怕这门课只有10分。而且这个沉重的负担将从小学就是开始累加，一直到高三，这样的教育体制怎么能培养21世纪的人才；

　　如果有选择的考，又回到“3+X”的老问题上来，最关键的是，大学录取不分文理，但大学的专业是分文理的，只能按分录取的话，不把大学活活的憋死才怪呢，我国的高等教育将会扼杀一批又一批可塑人才。其实，大学对高校录取不分文理有苦说不出，大学的专业也是按分数来录取考生的，只认分数，不认考生历史的。大学专业知识是需要一定的延续性，如果考生没有进行过这方面的基础学习，大学在录取新生后，不可能再给学生补充基础知识。

　　如果这个死结不解开，那么，取消文理分科就是21世纪最具轰动效应的教育乌托邦。